中国计算机学会常务理事、秘书长 杜子德
我觉得现在中国文化或者传统不太讲信誉，我觉得还不是这个事，中国还是很讲信誉的，比如山西的票号，山西的富商，最后破产也把客户的钱汇兑过去，维持了200年。我觉得不诚信，应该是49年以后的事，更是文革以后。其实49年到66年以前还是不错的，但文革以后就乱套了。今天讨论是关于名人的诚信，但是光说名人诚信不够，每个人都应该有诚信，但名人诚信对社会影响更大而已，所以今天的讨论不是把唐骏批判一通，关键是通过这件事情讨论一下社会根源是什么，从文化层面、思想层面、制度方面思考我们自己、我们身边、我们的组织、我们的国家哪些方面出了问题。
当然我们要从唐骏说起，当然就离不开唐骏的事，他是不是造假？我想这个答案是肯定的，那本书《我的成功可以复制》，是他自己写的，出版肯定是经他授权，但现在出版社出来说搞错了，我觉得中国人太聪明了，聪明到无耻的地步，不但唐骏无耻，出版社也无耻，一个人委托出版社，把这么重要的信息搞错了，难道唐骏不到法庭起诉他吗？这个东西是关系他的声誉，这不是开玩笑。出问题就出问题了，怎么能说是弄错了，最后出版时不审稿吗？出版社能不负法律责任吗？如果出版社弄错了，唐骏应该起诉出版社，并把书追回来，要向出版社索赔。所以造假是肯定的，不管有没有删除，第一版是有的，造假是存在的。
如果唐骏拿过学位，OK，可以把他的导师晒晒，哪年几月到哪年几月做的博士论文，题目是什么？论文发表在什么地方，什么地方可以检索，答辩委员会是谁，很简单嘛，凭什么不回应?那他为什么不出来说明真相，是不是可以选择沉默？当然选择沉默是一个公民的权利，但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，作为被中国青年效仿的对象、一个成功人士，现在不出来是不对的，应该把事实讲清楚，至于盗窃不盗窃那是你的事。当然从我们来讲，错就错了，人吃五谷，孰能无过。我昨天收到一个短信，有个报社的记者直接采访了唐骏，他说一个人如果能把全国那么多人骗了，绝对是个有才华的能人。他到现在还狡辩，说骗人就是能力，我觉如果真是这样就太无耻了。
我们为什么揪着唐骏不放？我觉得我作为社会追捧的成功人士，这么多青年效仿的对象，这事不能这么过去，我们一定要议议这个事情。当然揪住唐骏不是我们的目的，而是要看到整个社会、整个制度、整个肌体出了什么问题。一个有自信、前途、希望的民族是不断反省自己的，包括我们在内。
什么是成功？什么是成功人士？怎么评价、谁来评价？也有人讲如果觉得过的不错就叫成功，我觉得可以，我前几天看报纸，丹麦人幸福指数很高，每天都很快乐，这就可以称为成功。像欧洲家庭妇女很多，他们也应该被称为成功成功人士，因为他们把家庭、小孩抚养的很好，具体来说，自己设定的一个目标，达成了这个目标这就是成功。我唱歌唱的好，这首歌唱的好就算成功了，我的论文做的好也算成功了，所以成功在东方和西方存在截然不同的观点。美国认为，每个人都可以成功，所以他的成绩是不排序的，也不能公布，授予的很多奖让每个人在每一个行为中获得成就。而中国却常常排分，如一本、二本，好学校差学校是自然形成的，为什么用行政命令把大学排分？美国就没有排名，MIT和哈佛不是美国政府排名的，而是社会进行的排名。但如果我们很单一，考了很大学，有了豪宅、好汽车，这就是成功？这观点不对。
什么才是成功？首先应该是自己要有自信。首先自己要认为自己能成功，当然社会对成功是有一个评价，但如果社会的评价扭曲了，这对个人也是影响很大。比如我们是过来人了，你说我们不行，我不怕你说我不行，可年轻人你说他不行他就没自信了。昨天晚上央视财经频道讨论奢侈品的问题，现在年轻人就要穿名牌，借钱、透支也想穿名牌。这就靠贴标签来提升自信，这种现象是对成功的一种扭曲理解。成功是成功，诚信是诚信，不能因为你成功了，诚信就无所谓了，这是两回事，诚信是做人之本。所以有些人说唐骏很成功，所以他有点诚信的瑕疵也无所谓，我觉得太荒唐了，成功必定要诚信，这是对道德水准最基本的要求。
唐骏为什么要造假，在3年前，2007年，CCF YOCSEF做了一次从“汉芯”事件看中国的学术诚信论坛，当时我们讨论这个事，据说上面不让讨论，说这事不讨论了，汉芯事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定论，这就是悲哀。造假是肯定的，为什么不处理呢？当时我们请了清华大学副教授蒋劲松，他提出“四姨太”现象，许多人造假就是像四姨太，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获得机会、资源。比如在高校当教师必须是博士学位，这就很荒唐。如果同时有两个有博士学位和中专学位的人，肯定录用有博士学位的人，但博士学位是买来的啊，一旦获得机会就获得权利，获得权利就可以做其他的事。现在整个社会给人一种造假可以获得机会、资源的假象，而且造假付出的代价和成本太低了，造假被查处的概率很小，即便查处也不会受到严重的处罚。通过“四姨太”现象获得资源和机会，这种现象很可怕。
什么才是公众特别是青年效仿的对象？我觉得青年人容易被误导，在鲁迅时代就有些青年导师误导青年，鲁迅深恶痛绝。现在很多人青年人没有把身边成功案例变成激励自己的动力，这是很危险的，是整个社会价值观扭曲。我觉得中国之所以这样，现在已经从文革以后慢慢变成了一种文化，文化的形成不是一天两天，而是大家认同了的。怎么解决诚信？我觉得应从三方面进行解决，第一制度和法律建设。我们现在老说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，而没有相应的惩罚措施。在德国如果学历造假，一万欧元以上处以刑法。而我们的制度上是劝诱式的，那不管用。第二是共同体，我们的共同体没有了，但有多少社会团体能出来发表观点？所以共同体在国内很弱。第三民间和舆论的力量。再好的制度法律都有漏洞，但民间的力量很厉害。从制度建设上来说，决策机构、监督机构和执行机构应该是独立的机构，这样才能保证决策的公正性及透明度。
今天举办这次论坛，在座的牺牲周末时间参与了讨论，说明我们在座的，还有学会是有自信的、有社会责任感的。时间到了，谢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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